“你出生在什么地方?””
“你来这个国家很久了吗?””
当然还有经典的“你到底来自哪里?””
这些只是陌生人问我口音的一些方法。
从表面上看,这似乎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但对我和许多其他非英语母语者来说,这是一种强化,我们不属于这里,我厌倦了回答这个问题。
2008年,我刚满19岁就从罗马尼亚搬到了英国。罗马尼亚是一个东欧国家,西方小报喜欢把它与犯罪活动、腐败和**独裁联系在一起。
起初,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微的冒犯——也许是因为我身处国际大学的泡沫中,或者是因为我很年轻,对自己作为一个在国外攻读英语学位的非母语人士感到难为情。
但几年过去了,以前不熟悉的地方有了家的舒适,不久我就不再认为自己是“外国人”。
直到那些“善意的”陌生人坚持提醒我,其实我并不属于这里。
2016年英国决定脱离欧盟后不久,我开始更频繁地收到来自陌生人的侵入性问题和评论。收银员、出租车司机、公共汽车站的老太太、新邻居、商人,你能想到的——每个人都认为他们有权知道。
“你打算留在这里还是打算在某个时候搬回家?”很多人会问。
这些问题通常是带着微笑问的,但也会强调“家”,就像“不在这里”,“家”就像“回你来的地方去”。
每问一个问题,我都觉得在英国越来越不自在,可悲的是,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今天。
英国脱欧公投已经过去七年了,我的新常态几乎每周都有陌生人问我的口音问题。
就在几个月前,我打电话给一位以前从未说过话的保险经纪人。虽然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但最后电话那头的陌生人打断了我们的专业谈话,问道:
“玛丽亚,你的口音是哪里来的?””
站台是地铁公司的家。英国的第一人称和观点文章,致力于为媒体中未被倾听和未被代表的声音提供一个平台。
以下是我们本周的最佳阅读:
威尔·卡塞尔分享了他从广播中得知父亲自杀的那一刻。
冰岛食品公司的执行**理查德·沃克解释了为什么他的家族公司今年放弃圣诞广告来帮助他们的顾客。
乔伊·芒恩斯的父母梅维斯和丹尼斯已经结婚60年了,他们非常相爱,但是当他们都试图在丹尼斯的晚期诊断后自杀时,梅维斯因**而受到审判。
最后,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伴娘讲述了她的伴娘朋友不断的要求。她被抛在脑后,还得付一大笔账单。
“这是必问的问题吗?”我开玩笑说,希望这能让她意识到这是多么不协调和侵扰,并放弃它。
没有这样的运气。她坚持要找出我的口音来源——还有我的。
这再次提醒我,在这个国家,我永远是一个外国人,无论我多么努力地把它变成我的家。
再一次,我感到疲惫和沮丧,因为我被强迫在一个我无法轻易避免的环境中进行对话。当时,为了尽快结束谈话,我只告诉了经纪人她想知道的事情。
但我始终觉得我应该用不同的方式处理这件事,所以后来我给她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尽可能友好、礼貌地解释她的问题让我感到多么疏远,以及为什么我认为这是不专业的。
不出所料,她的回答——整整一天之后——是防御性的和困惑的。她说,她很震惊。她没有冒犯的意思,所以我不应该生气,她写道。
如果你没有想过询问人们的口音来源会对他们产生什么影响,我明白了。但现在让我试着帮助阐明这个问题到底有多疏远。
当你问别人的口音时,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出一个觉察到的差异,并强调这种差异是很重要的。好像这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其次,你在展示一种对陌生人亲密历史的权利感,而他们可能不愿意分享。
也许他们是为了逃离武装暴力而来到这个国家的难民。
也许他们有过痛苦的过去。
或者他们的历史太复杂了,不能用几句话来概括。
不管怎样都不关你的事,但你的问题让我觉得我们欠你一个解释,好像我们需要捍卫我们在这里的权利。
你也很可能会让别人觉得他们没有融入他们所接受的社区,他们的口音甚至使平庸的交流变得复杂。
最后,你会加重他们每天的疲惫感。
虽然这对你来说可能是一次性的互动,但对他们来说,这可能是他们在他们所接受的国家的余生中与陌生人定期进行的交流,尽管这是错误的。
它是无聊的。排水。
当然,在我看来,口音问题出现的频率说明了一个更大的问题。
最近,英国的反移民言论已经成为一种流行病,我们不断被报道政客们试图使寻求庇护者和难民失去人性的各种方式的文章轰炸——要么把他们安置在不安全、令人精神创伤的住所,要么声称他们对英国社会构成了想象中的威胁。
我相信这是一种涓滴效应。
反移民情绪已经渗透到社会的各个层面,因此,人们更有可能在质疑、评论和判断他人身上哪怕是最小的差异方面感到非常舒服和正当。
在过去的15年里,我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微侵犯,通常是来自英国白人。有人跟我说话很慢,有人直截了当地问我是否还有我们这些人留在我的祖国,因为我们似乎都搬到了这里。
结果是,我缩进了自己的壳里,与陌生人闲聊时都带着谨慎和怀疑。现在,我经常把这种咄咄逼人的问题或评论扔给询问者。“你为什么这么问?”’,我会请他们回来。
在回答“你的英语真棒!”’,我会说:‘我有英语博士学位,我在这里住了15年多。’
挑剔别人的“不同”口音是语言种族主义的一种症状——在主要以单语为母语的英语国家,对非英语母语者的或明或暗的歧视。
2022年,伦敦玛丽女王大学(Queen Mary University of London)一项名为“口音偏见英国”(Accent Bias Britain)的研究项目的结果表明,在模拟求职面试中,雇主一贯歧视那些说话口音与不同种族和民族或工人阶级背景相关的求职者。
底线是,问别人的口音来自哪里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当我对人们说这句话时,我经常得到的反驳是,我应该为自己的口音和血统感到自豪。
我没有理由为我的国籍或口音感到尴尬,但我也不欠任何人一个账户,不管我的个人经历多么简短。
你想谈谈我的口音吗?我们先来谈谈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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